(1)血液的生成:血液,这生命之源,其诞生与流转无不彰显着自然界的玄妙与和谐。它源自于水谷之精气,这些精气在脾气及五脏阳气的精心调控下,如同一曲优雅的交响乐,在人体内部奏响。
首先,脾气作为这曲交响乐的总指挥,将水谷之精气引导至脾,如同大地母亲般滋养着生命的种子。随后,这些精气在脾的精心调配下,如同涓涓细流,逐渐汇聚成江河大海,流淌至肺、肾、肝、心等五脏六腑。在这一过程中,五脏之间按照五行相生的顺序,相互协作,共同完成了血液的生成。肺主气,肾藏精,肝藏血,心主血脉。这四者之间,如同天地间的阴阳五行,相生相克,共同维持着血液的生成与流转。而血与气、精等的关系更是微妙而紧密。它们三者,虽名异而实同,来源一致,皆为生命之源。在人体的生理活动中,血、气、精三者相互转化,相互依存,犹如天地间的日月星辰,共同照耀着生命的旅程。血得气则行,气得血则生。气与血的关系如同风与云,风动则云生,云聚则风起。而精作为生命的根本,与血、气共同构成了人体的生命体系,三者混然一体,共同维系着生命的律动。综上所述,血液的生成与流转是自然界中最为玄妙而和谐的过程之一。它体现了五行相生、阴阳调和的哲学思想,也揭示了人体内部各脏腑之间相互协作、共同维持生命活动的奥秘。
(2)分类和功能:血液,作为人体不可或缺的生命之源,其总的功能在于为全身灌注营养,故而素有“血主濡之”之称。然血液并非一概而论,它依据其在人体内的分部、属性及其所承载的功能之差异,可被细分为三类,每一类都蕴含着中医智慧对生命奥秘的深入洞察。养脏之血,被誉为“至清至纯者”,堪称血液中的精华。它藏于人体五脏之内,尤为心所主。其中的真血,更是血中之最珍贵者,其色赤而鲜,得君火之化,为五脏提供源源不断的滋养。这类血液,如同珍珠般宝贵,为脏腑的生理功能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营经之血,则被誉为“清中之清者”。它循行于人体的经脉之中,营运有度,满而不泄。正是这营经之血,使得水谷之精微能够通达全身组织,为身体各处带来生命活力。其运行有序,如同江河之水,源源不断,为生命之树浇灌养分。灌注之血,则是“清中之浊者”。它为六腑所用,实而不满,能藏能泄。这类血液在六腑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使血液有了流动转注之机,为身体的代谢活动提供了必要的支持。在《下血》篇中,对于血液的分类又有所深化,将其分为阴阳两类。阳血顺气而行,循流脉中,调和五脏,洒陈六腑;而阴血则居于络脉,专守脏腑,滋养神气,濡润筋骨。这种分类方法,进一步揭示了血液在人体内的复杂性和多样性。综上所述,中医对于血的分类和功能的认识,是建立在阴阳、脏腑、经络、营卫、筋骨等理论基础之上的。这种认识超越了前人按脏腑简单分类的方法,而是从实际出发,深入思索,将血液分为更为细致和全面的类别。这样的分类方法,不仅丰富了我们对血液生理的认识,也推动了中医理论的发展。
(3)与现代医学的比较:在西医学的精密体系中,血液被视为生命的源泉,其组成之复杂、功能之多样,宛如一首精妙绝伦的交响乐。血液主要由红细胞、白细胞和血小板等核心成分构成,这些成分在骨髓的神奇造血功能下得以源源不断地生成,如同自然界的流水一般,生生不息。血液承载着生命的使命,在血管中穿梭流动,将养分和氧气输送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确保每一个细胞都能得到充足的滋养。而血液的流动又因其中氧气与二氧化碳的浓度变化而呈现出不同的形态,分为富含氧气的动脉血和富含二氧化碳的静脉血,这两种血液在人体内交替循环,共同维持着生命的平衡。此外,西医学还深入探讨了血液与周围组织之间的微妙关系。无论是哪个器官的微循环,都有血液成分与周围组织的相互渗透和交换,这种动态的平衡过程确保了生命活动的正常进行。这与传统医学中所谓的“藏而不失”、“满而不泄”或“实而不满”等概念截然不同,西医学更侧重于从微观和量化的角度揭示血液的奥秘,让人们对生命的本质有了更深刻的认识。综上所述,西医学对血液的认识不仅全面而深入,而且充满了科学的魅力。通过对血液成分、功能和循环机制的深入研究,人们得以更加精准地理解生命的奥秘,为人类的健康事业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对血证病理的认识,没有超出前人太多。
(1)出血的原因:由于人体禀赋天生各异,阴阳二气在体内呈现盛衰之偏,这种偏胜之态深刻影响着个体的生理机能。在饮食摄入方面,食物所蕴含的精微物质,往往顺应个体阴阳偏胜之气化而变化。当体内阳气偏盛,易生火邪,这股炽烈的阳火一旦灼伤血脉络道,便会导致血液外溢,形成出血之症。相反,若阳气衰弱,血液便失去阳气的统摄之力,容易发生血脱之疾,表现为血脉不固,血液流失过多。此外,人体的血液系统也极易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在日常生活中,过度劳累或外力损伤,均可能直接损害血络,导致血液无法正常循行,从而发生血液渗漏现象。这种血液渗漏,轻者表现为皮下瘀斑、紫癜,重者则可能引发内脏出血,甚至危及生命。由此可见,血液的正常循行与人体阴阳平衡、饮食摄入以及生活习惯等因素息息相关。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应注重调养身体,保持阴阳平衡,合理饮食,避免过度劳累和外力损伤,以维护血液系统的健康。同时,对于已经出现的出血症状,应及时就医,查明原因,采取针对性的治疗措施,防止病情进一步恶化。
(2)血证的病机:从脏腑气机乖逆失常的角度来看,血在脏腑之内,被膈膜所隔定,因此其血不能随意渗溢。这膈膜,如同薄纸般脆弱,一旦受到损伤便可能破裂,破裂则血溢于上,形成种种出血症状。如古人所言:“阳络伤则血上溢,阴络伤则血下渗。”这揭示了出血的机理。然而,要深入探究出血的根源,我们不能仅仅停留在“火盛”和“阳衰”这些表面原因上。实际上,引起脏腑偏盛偏衰的根源,必须深入到脏腑本身的功能失调和病理机制中去。例如,出血出于肺脏者,往往表现为咳血咯血之病。这虽然与肺体自燥有关,但更深层的原因则是火逆损伤血膜,导致血随痰出。此时,血中多带有痰沫,或血少而呈现粉红色痰,为肺脏受损的明显表征。又如出血出于胃者,多为呕血吐血之病。由于胃为受纳水谷之府,气血充盈,故出血量多,且常伴有未消化食物。此类病症多因劳力内伤中气或饮食不节所致,但亦有寒热虚实之不同,需仔细辨证施治。值得注意的是,胃为五脏之本,若因肝火横逆犯胃、肾虚火不归元、心脾两虚失摄、瘀血内阻等因素引发出血,亦不可掉以轻心。此外,出血出于脾脏者,或从上溢或从下脱。上溢者常假道肺胃而出,下脱者则从大小肠、膀胱而发为溺血、便血之类。此类病症多因饮食不节、用力过度等因素损伤脾脏所致。其血色“必鲜紫浓厚”,反映了肝强脾弱、虚热郁火的病理状态。最后,出血出于心包者,实为心君之病,病情尤为严重。此时上溢之血“血必正赤,如殊漆光泽”,“摸之不黏指”,此乃守脏之真血外溢之象,预示着病情危重,需及时救治。
综上所述,对于出血病症的认识和治疗,必须深入到脏腑本身的功能失调和病理机制中去,从病位、病势、病理机制等多个角度进行考察和分析,方能得出准确的诊断和有效的治疗方案。
临床上,血证的范畴很广,除各种以出血为主要症状的疾病之外,诸如衄血、蓄血、肠澼、痔漏、崩淋、倒经、胎产等也是常见的症候。一般将衄血和蓄血归于血证名义之下,而将肠澼、倒经等除出血症状外其他症状亦不可忽视的疾病,独立地看待。
“衄者,血从经络中渗出而行于清道也”(《衄血》),有鼻衄、齿衄、舌衄、耳衄、眼衄、肌衄、大衄之分。
(1)鼻衄:鼻,作为肺之门户,其健康与否直接关联着肺脏的功能状态。因此,当出现鼻衄,即鼻子出血的症状时,中医认为这多是由于火热邪气侵袭肺金,导致气血妄行,不能循经而行。然而,鼻衄并非单一原因所致,实则分为实热和虚火两种类型,治疗时务必详加辨析。实热鼻衄,往往伴随着便秘、脉象洪大而实等一派火热炽盛的表现。此时,治疗需以清热泻火、凉血止血为主,犀角地黄汤正是良方。犀角地黄汤以犀角清心火、凉血热,地黄滋阴凉血,二者共为主药,辅以木香调气、大黄通便,使火热得清,血脉得宁。虚火鼻衄则更为复杂,需细分血虚与阴虚两种情况。血虚鼻衄者,常有心悸、面赤、易惊、脉芤等症状,这是血虚不能养心,血不荣面所致。治疗宜补血养心,三黄补血汤便是良选。此方以四物汤为基础,养血补血;黄芪、升麻、柴胡升阳举陷,牡丹皮活血散瘀,共奏补血止血之功。阴虚鼻衄者,则因阴液不足,火热内生,久衄不止。此时,治疗需滋阴降火,六味丸加五味子、童便便是良方。六味丸滋阴补肾,五味子收敛固涩,童便降火止血,三者合用,共奏滋阴降火、止血固衄之效。在治疗鼻衄的过程中,用药特点尤为关键。一方面,止血药物需既能止血又不留瘀滞,如止衄散中的黄芪、当归等,既能补气养血,又能止血固脱;犀角、牡丹皮、沉香等则能清热凉血、行气活血,使血止而不留瘀。另一方面,对于久衄不止的患者,治疗时还需加入气药,如木香、香附等,以调畅气机,助血运行;同时,还需加入引火归原的药物,如肉桂末、童便等,使火热之邪得以清泄,血得归经。如此,方能收到良好的治疗效果。
(2)齿衄:阳明、少阴及风热之辨,乃中医辨证施治之精髓。对于风热壅遏之症,患者往往齿龈微肿,牵引疼痛,并伴有表证之象。此时,消风散便是一剂良方。消风散中,川芎活血行气,羌活祛风止痛,防风荆芥穗共行疏散风邪之功,藿香醒脾和胃,人参茯苓健脾益气,僵蚕蝉蜕疏风散热,甘草陈皮调和诸药,厚朴行气消积。再加入犀角连翘,则能增强祛风散热之力。妙在人参厚朴二味,厚朴可清理内邪,人参则助诸风药消解风热于外,实有治胃之意。故齿衄之症,用之颇效。至于胃火上炎之症,则表现为牙疼而不动摇,出血如涌,口臭口干,喜饮冷水等。此时,宜用清胃散开散胃热。清胃散中生地黄滋阴清热,升麻升散阳明之热,牡丹皮清热凉血,当归活血补血,川连苦寒燥湿。若症状较重,可加犀角连翘生甘草,成加味清胃散,兼具犀角地黄汤之功。肾虚火旺者,则牙痛隐隐,齿根动摇,出血量少。此症宜用六味丸加骨碎补治之。六味丸补肾阴,骨碎补则能补肾壮骨,二者合用,则能补肾固齿,止痛止血。总之,阳明、少阴及风热之辨,需根据病症之虚实寒热,灵活选用相应之方剂,方能收到良好之疗效。
(3)耳衄:关脉弦数、饮酒多,易怒之人患此证者多属肝火,用柴胡清肝散;尺脉虚弱、烦躁不安者患此证多属肾虚,用六味丸加五味子作汤内服。
(4)眼衄:卒无所见、暴病发热、血从目出者为肝火,用栀子豉汤加犀角、秦皮、牡丹皮、赤芍;误用毒药所致者不救。
(5)舌衄:心开窍于舌,脾开窍于口,舌衄为心脾之病。舌尖破碎、舌胀长、出血不止者为心包火旺,用黄芪六一汤合生脉散;涎中常有血丝者为脾不统血,用归脾汤。
(6)肌衄:脾主肌肉,胃为水谷之海,气血生化之源,肌衄者责之脾胃。根据脉象辨证用药,脉数者用当归补血汤,脉浮者用黄芪建中汤,脉弱者用保元汤,脉盛者用当归六黄汤。
(7)大衄:诸窍一齐涌血,或仅口鼻俱出,此等大衄之症,常令医者头痛不已。究其成因,一为积劳成疾,伤及脾土,导致气血逆乱,治宜归脾汤,调和气血,并辅以童便、藕节以止血;一为颠仆损伤,外伤所致,脉络受损,血流外溢,治宜桃红四物汤,活血化瘀,加蒲黄之类,以止血止痛;一为毒药所伤,或肝肾虚惫,五脏内崩,此等情况往往病情严重,多致于死,治疗需倍加小心,需迅速排除毒素,同时固本培元,以防病情恶化。蓄血一证,实则是指“血瘀滞不行”,血液在体内蓄积,难以流通。《蓄血》一书指出,瘀血久留,新血难以生成,故患者气色萎黄,精神不振;瘀血内结,气血不通,则心下手不可近,脐腹肿痛,甚至腹大筋青,鼓胀喘满,痛苦难当;若瘀血阻滞胆道,胆汁外溢,则发黄疸;若瘀血阻滞肠道,大便必黑而稠腻,甚或有恶臭。治疗蓄血,需根据病情轻重选用合适的方剂。轻者可用桃核承气汤、抵当汤丸等,活血化瘀,通经止痛;重者则需用下瘀血汤、代抵当汤(包含大黄、桃仁、芒硝、蓬术、穿山甲、归尾、生地黄、肉桂等药材)等峻猛之剂,以破血逐瘀,挽回生机。然需注意,蓄血之症往往病情危急,用药需谨慎,以免误伤正气。
石顽曰:“蓄血下黑如漆,最为危殆。”此言非虚,蓄血之症一旦发作,往往病情严重,难以预料。但医者若能审症求因,选用合适的方剂,及时施治,则患者或有生机。若下后神气稍宁,脉无变异,即为可疗之兆;若下后神气昏愦,脉见虚脱,加以厥冷呃逆,则多不可救,需倍加警惕,以免错失良机。
在治疗用药的层面,我们深深洞察到血气运行的独特性质,即其“喜温而恶寒”的特性。因此,在用药的选择上,我们主张以温通之品为主导,以顺应血气的自然趋向,避免使用过于寒凉的药物,以免逆其性而伤其气。当然,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若病情确实需要使用苦寒之品,我们也并非绝对排斥,但此时必须遵循“必加辛散为主”的原则,即在苦寒药中配伍辛散之药,以调和药性,避免过于寒凉而损伤机体阳气。在血证的调理上,我们同样注重从心、脾、肝三经入手,根据病情灵活用药。归脾汤作为调理血证的首选之方,能够健脾益气、养血安神,对于心血不足、脾气虚弱等引起的血证具有良好的治疗效果。对于火旺者,我们常用山栀、牡丹皮等清热凉血之品,以平抑火势;而对于火衰者,则加肉桂、牡丹皮等温阳散寒之药,以振奋阳气。此外,我们还强调在调理血证的过程中,要注重培补先天之本,即肾精肾气。因此,常用六味丸、八味丸等补肾填精之剂,以固本培元,增强机体的抗病能力。这种以温通为主、兼顾心脾肝三经、培补先天之本的用药思路,既体现了我们对血气特性的深刻理解,也展现了我们治疗血证的独特见解和丰富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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